2019聖地牙哥朝聖之路END Day 9 Santiago de compostela,在日復一日的步行旅程中反思


早上走到聖城,去朝聖者辦公室換取證書的那一天,原本打算在中午彌撒過後,就到聖雅各大教堂裡參觀。只可惜剛好因應後年是聖年而內部整休,入口的告示說明只能帶小背包進去,因此像是朝聖者背的30L以上大背包,都會被警衛攔住,必須找附近商店或朝聖者辦公室寄放。由於剛到Barcelona有過(不愉快的)經驗,所以我們決定從Porto回來這兒再過來參觀教堂。

聖雅各的安葬日是7月25日,這天落在星期日的這一年就被稱為聖年,對天主教徒來說是極為重要的日子。而後年的2021年剛好就是聖年。因為如此,大教堂從今年2月開始由外而內整修門面。

從小神學院門口的筆直通道就可以走到主教座堂所在的舊城區,省了不少時間。



















大教堂內部就像工地現場,但幸好也不是所有建築都被覆蓋住。高聳的穹頂上還有吊掛薰香爐繩子的鋼架,薰香爐放在一邊被圍住。





隨著廊道的引導,走進單向通行的地下室,一處極為窄小的通道入口上方,以拉丁文寫著:聖雅各榮耀之墓。
                  



         


不到6坪大小的地下空間內,安置著一只銀製的靈柩,裡面安置著聖雅各的遺骨。只能隔著欄杆遠望,或跪在椅墊禱告。每個人一路走來的百感交集,在這裡都化為靜默,容不下一點聲音。

接著走向教堂中心另一側通道,順著階梯往上,可以由後方擁抱聖雅各的金身藉此獲得祝福。我祈求祂賜與膽小的我有面對未來的勇氣。雖然才走這短暫的115公里,但更感謝聖雅各幻化我們在朝聖之路中遇到人們,讓我有一點點向「過去」療傷的能力:

1.在Arzua遇到兩位台灣大姐
在街上初次遇到的時候,大概是太久沒遇到同個國家的人了,開心緊張又興奮,彼此熱絡地交換一路走來的心得、情報,兩位都是走過好幾條朝聖之路的前輩,而我們接收的訊息遠比我們分享的多許多。

閒聊的過程,我其實被大姐們的舉動嚇了一跳,70歲大姐突如其來地抱住我。過去因為一些緣故,我幾乎無法主動與他人有超越手上的肢體接觸。但是不知為何,對她可以很快地卸下心防。這種感覺像是飄來一句耳語說,她是安全的,不用怕。

同時心裡也有個聲音告訴我,如果不放下過去腐朽的一切,試著相信別人,那麼一切都不會有所改變。 “我知道”,我回應那個聲音,...“我花了五年多的時間在學習放下,至今,仍還在學...。”


2.在O Pedrouzo半夜兩點出發的韓國大叔

從Fisterra回來巴士總站,我們因為想確認往Porto是在哪個月台等車。所以又上樓去Alsa巴士的售票口問。就正好遇到韓國大叔正在買票,感覺他英文不是太好,耐心等他買完,在旁邊的地板把背包放下收東西才更確信是韓國大叔。

我跟大叔只有一面之緣,反倒是姐姐跟他都是睡一樓的床位,比較常看見彼此長像。由於我們不會韓文,所以第一時間也只能跟他大概地說,你是不是前2天住在O pedrouzo奧普洛佐?

大叔對這個地名有印象,馬上想起來了,便開心地點點頭,頻頻用肢體語言說我們也很棒、走到終點之類的,而我們也只能以同樣的方式和他溝通,說他也很厲害,大叔笑得很燦爛,笑起來有點像臉比較方、有小平頭的柳海鎮。

真心地讚美對方,即使不是語言,以其他方式也做得到!

(遺憾的是,彼此都沒想到要來張合照實在太可惜了!)


3.在葡萄牙遇到的日本大叔オクノ ミツオ さん(暫譯:Okuno mitsuo 奧野光雄)

從Porto的巴士站等待搭返回Santiago的Alsa巴士時,一位背著大背包,穿著有扇貝圖案的T恤,拿著木製手杖的大叔。不知道是否腳上穿的是mizuno跑鞋的緣故,所以讓他覺得有遇到同鄉人的感覺...。 他用英文問:妳們是日本人還是韓國人?

我們:都不是耶,是台灣人喔!

奧野さん:啊!是台灣人哪!

他有點驚訝又高興,然後我們三個接下來每句話都直接用日語聊起來。雖然三句有兩句話題不離朝聖之路的種種,但在葡萄牙講日語的感覺還真特別。奧野さん很開心可以在這裡遇到說話的對象。臭bi更邊拿出我們在日本搭鐵路時拿的JR列車圖案面紙包,邊告訴他,我們也常常跑日本玩!(笑)

已經退休的奧野さん說,這次是第2次來走法國之路了,但我沒問是否也來Porto玩還是來走葡萄牙之路。他用帶來的平板和我們分享他所走過的每條朝聖之路,用心地在地圖上註記是何時來走的:經典的法國之路、阿方索二世走的原始之路、有迷人海岸線的北方之路、葡萄牙之路,還有路線難度最高的銀之路也完成了。他說他今天也要回聖城,接下來準備去Fisterra和Muxia。

他還分享今年4月來走北方之路時,拍了自己在山上遇到快跟小腿肚一樣高的大雪的照片,他半開玩笑說走到一半覺得有夠冷,冷到可能會掛掉,因為氣候變化實在太大。

我們跟他說,除了這幾天走朝聖之路外,以前去日本也有走過一段熊野古道(從湯峰溫泉到本宮大社),有機會的話也想走四國遍路。但奧野さん說他沒走過遍路,覺得那1200公里太長,但又嫌熊野古道太短。朝聖之路的距離很剛好,物價很合理,補給站也很方便。而且就住宿來說,朝聖之路的庇護所還是比日本的住宿費用便宜許多,這也是他一直都來走的原因。

是啊,從來沒聽說過日本有折合5歐的民宿。種種因素比較之下,奧野さん覺得朝聖之路比較適合自己。

聊著聊著巴士就來了,回到Santiago後,我們總算記得要拍張合照,互相告別,然後又各自走上自己的旅程。

這些突然出現在我們生命軌道上的人,好像都幫我們上了一堂課,等到課程結束,就和這個人說再見。我想這就是旅行中的“一期一會”也說不定。




















(後記)
2年後的2021年,聖年。然而因為新冠肺炎疫情自2019年年末影響全球的關係,嚴重衝擊觀光旅遊相關行業,連帶使庇護所關閉,朝聖者也無法輕易前往,因此決定將2022年也稱為聖年,讓有打過疫苗或來自疫情較不嚴峻的國家的朝聖者有充分時間可以再此前往參加這場盛會。
                


2年前這段確切以雙腳「走路」旅行的日子,別於在日本常以鐵道旅行的模式,更令我們兩貓回味再三,至今還無法忘掉在路上看到的每一片風景;特別是到了7月,也總會從搭機出發的那一日開始閒聊2年前的今天到了哪裡、接下來遇到了什麼狀況、遇見什麼樣的人或動物...等等,也開始翻找照片檔逐一回味。

慶幸2年後的現在,終於有疫苗問世,儘管一切還很不明朗,國外疫情更是時好時壞,但也總算有一線希望,等打好疫苗的那天到來,我們約定好下次要一起完成這800公里的朝聖之路! Buen camino!



在回程的機上看了朝聖之路為主題的德國電影〈我出去一下〉,片尾。



有史以來紀念品買最少的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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